“良杰啊，我來取藥。”老人把頭探進田妥鎮衛生院的診室，張口就叫出醫生的名字。

“除了血壓的老毛病，還有啥不舒服？”衛生院院長良杰對這位老人身體狀況也很了解，詢問后，馬上開出藥方并囑咐老人說：“我過幾天再帶醫生去咱們村里給大家做全面檢查。”

在西藏自治區昌都市左貢縣田妥鎮，不少患者都選擇到鎮衛生院就醫。良杰說：“這都是醫改帶來的。現在，醫生有盼頭、有動力，不斷提升服務能力和水平，群眾也因此更信任我們！”

步履匆忙，剛從一場醫改的調度會出來，福建援藏干部、左貢縣委副書記黃新聰邊走邊翻閱手里表格，心里默默算賬。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他熟練地從背后拽出一根塑料軟管掛在腦袋上，這是制氧機的吸氧鼻管。“離不開這個，習慣了。”黃新聰說。

兩年多前，他參與到左貢醫改工作之中。了解情況是第一步。左貢縣的面積大，有些鄉鎮距縣城遠，黃新聰一個個鄉鎮跑，一個個村莊看，發現不少農牧民生病后，不愿意在鄉鎮衛生院治療，而是到縣醫院或是200公里外的昌都市醫院就醫，也有的農牧民覺得路途遙遠，因出行不便有病不看。當時，左貢縣縣域就診率65%，基層就診率只有13.5%。

調研、同各方座談、翻賬本……幾個月后，黃新聰和同事梳理研究認為：“吃大鍋飯”的考評方式，導致鄉鎮衛生院留不下好醫生。有醫生反映：“反正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了，還不是只在鄉里熬著？收入和發展，都沒什么指望”。農牧民也對家門口的醫院缺乏信心。還有基層工作人員說：“過去，醫生去村里給老百姓看病，不但沒有收入，有時還要自己貼錢租老百姓的摩托車。”

為了解決這些情況，縣里統籌醫療人員和資金的調度會議，邀請各鄉鎮衛生院的工作人員列席。“這樣做，既便于大家熟悉新制度，也能及時反饋，了解基層真情況。”黃新聰說。與援藏同事、當地干部、基層醫療衛生人員多次研究討論后，當地最終明確薪酬制度改革的舉措。

左貢縣新的考評制度，更加側重鄉鎮一線，貼合當地醫療衛生實際。“在左貢的基層醫療機構，醫生們主要是參與和開展基本公共醫療衛生的服務保障，我們的考核制度就大幅往這方面傾斜。”黃新聰說。

向巴卓瑪就是從縣醫院交流到鄉鎮衛生院的一名助產士。她原本希望能留在縣城，但在鄉鎮待了兩年多后，向巴卓瑪工作的勁頭越來越足了——在鄉里踏踏實實認真工作，收入比縣里要高出不少。據統計，兩年來，左貢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提供醫療服務的數量年均上升近兩成，基本公共衛生服務數量則年均提升五成以上。

左貢的醫療衛生改革已初見成效——截至2021年，縣域就診率84.5%，基層就診率77.5%，較醫改前均有顯著增長。“雖然左貢和先進地區差距依舊很大，但是醫務人員有盼頭，群眾健康有保障。家門口的醫療服務水平切實得到提升，老百姓看病不用再舍近求遠了。”黃新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