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破獲首起境外侵犯公民個人信息案

日售個人信息數十萬條境外中間商壟斷經營

□　本報記者　　　丁國鋒

□　本報通訊員　倪俊仿　陳旭

互聯網世界里,藏身網絡軟件聊天群的公民個人信息交易市場熱鬧非凡。公民信息、個人征信、銀行賬戶等個人信息被明碼標價、掛牌出售,信息源頭、中間商、消費者各取所需,牟取暴利。

“凈網2018”專項行動中,在公安部網安局和江蘇省公安廳網安總隊支持下,無錫警方分赴湖南、廣西、山西、安徽以及緬甸等地開展多輪次集中收網行動,成功搗毀一個利用網絡軟件聊天群買賣公民個人信息的全國性、涉境外不法團伙,抓獲犯罪嫌疑人113名,其中抓獲4名在境外實施犯罪的嫌疑人,打掉信息源頭30多個,掀起打擊侵犯公民個人信息違法犯罪的強大攻勢。

尋蹤深挖

揭開網絡黑市黑幕

今年2月,無錫警方網安部門在網絡巡查中發現,某網絡軟件聊天群內在大肆交易公民個人信息,涉及交易信息量和金額特別巨大。

發現此線索后,無錫警方立即啟動重大案件偵辦機制,成立專案組展開偵查。經過近兩個月前期摸排,專案組梳理出具體犯罪鏈條數十個,基本查清該團伙涉案人員之間的勾連情況,捋清了該公民個人信息非法交易市場網絡。

經查,該網絡軟件聊天群內分為信息源頭、中間商、消費者等,通過網絡軟件聊天群串聯,形成一個完整的公民個人信息交易市場。交易信息類型包括公民信息、個人征信、銀行賬戶等數十種,涵蓋公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等網絡犯罪職業化趨勢十分明顯。部分中間交易商專門以倒賣公民個人信息謀生,作案手法更專業,分工更細化。”無錫市公安局網安支隊副支隊長吳方全說。

此外,該網絡軟件聊天群內部分消費者作為下游客戶,將購買到的公民個人信息用于各類違法犯罪活動,其中不乏實施通訊網絡詐騙、網絡盜竊、私家偵探、小額貸款、暴力討債等不法行為,社會危害極大。

為此,無錫警方對購買公民個人信息的各類下游犯罪團伙循線追查,力爭全鏈條打擊。今年5月底,專案組成功鎖定一個購買公民個人信息用于盜竊銀行卡余額的不法團伙,該團伙利用第三方支付平臺非法扣除他人銀行卡內存款,非法獲利達800萬元。截至目前,警方已在全國多地抓獲犯罪嫌疑人113人。

中樞環節

境外中間商壟斷市場

“案件辦理中民警發現,作案環節中最關鍵的是中間交易商呈現出向境外加速轉移的趨勢,打擊查處難度加大。”吳方全坦言。

專案組經過梳理分析發現,這批境外中間商“業務”廣泛,“業內”知名度高,是全國侵犯公民個人信息黑色產業的核心成員與關鍵中樞。

這批中間商出境前均在國內長期從事公民個人信息非法交易,與全國的信息源頭和下游客戶建立了緊密合作、資源共享關系,由于同時掌握大量的上下游渠道,從而獲得“定價權”。因此,這批境外中間商日益做大做強,目前,已壟斷國內絕大部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產業鏈。

“他們依靠其壟斷地位,逐漸匯聚起數量眾多、分布廣泛的公民個人信息源頭,買賣的信息達數十種,有專門的價目表,日交易量數十萬條,涵蓋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令人觸目驚心。”辦案民警介紹,這批境外中間商利用暢通的上下線渠道和成熟的運營模式,將公民個人信息迅速轉手倒賣,實現“接單——定制——交貨”一條龍服務。

在騰訊守護者計劃和阿里天朗計劃等安全團隊的大力支持下,專案組對這批境外中間商開展多平臺關聯比對、大數據分析研判,細致開展外圍查證工作,尋找突破口,最終查清了藏身境外的中間商真實身份。

近日,在江蘇省公安廳網安總隊協調多省警方以及緬甸警方的支持下,無錫警方又先后抓獲4名在境外實施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作為全國首例境外打擊侵犯公民個人信息案,此案的偵破對境外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產生強力震懾。

高壓嚴打

健全完善長效機制

近年來,公安機關對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持續保持嚴打高壓態勢,有力震懾了違法犯罪分子。

然而本案中,被抓捕的境外中間商最早在廣西一帶活動,近幾年被打擊處理后,又陸續轉戰東南亞國家繼續作案。對此,無錫市公安局網安支隊支隊長蹇俊認為,一個重要原因在于涉案人員不愿輕易放棄到手的暴利,企圖逃避國內打擊。“這種模式下不需要建立固定犯罪窩點或面對面分工合作,只需要通過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就能與國內同伙遠程聯絡。”

警方還發現,抓獲的嫌疑人中有部分企業員工,他們是一批涉及消費金融、車輛保險等新類型信息的源頭,涉及的消費、金融、保險等信息要素更加豐富,關聯性、指向性更強,危害性更大。

“此案充分暴露出部分企業信息安全保護和內部管理等問題。”蹇俊認為,當前互聯網犯罪呈現出產業化、專業化、跨境化的特點,單靠公安一方打擊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每個人都有安全意識,特別是企業,更應當承擔起共同維護網絡空間安全的社會責任。

通過打擊這類新型信息源頭,進一步揭露了公民個人信息交易市場黑幕,倒逼相關企業完善內部管理制度、強化行業自律。

此外,警方還發現,傳統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中交易的信息一般用于電話推銷等經營活動,而該境外團伙的部分下游客戶將購得信息用于網絡盜竊、電信詐騙、暴力討債等惡性犯罪。

由此可見,打擊網絡違法犯罪絕不可姑息手軟。其中,關鍵是更好地落實網絡安全保護制度、管理規范和技術措施,健全完善網絡安全整治長效機制,積極推動建立“政府引導、部門協同、行業自律、公眾參與”的網絡社會群防群治新格局,堅決鏟除網絡黑產黑市的滋生土壤和生存空間。